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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香一瓣 朱旭先 我与供销社的情缘 2023年11月10日

渔歌 摄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供销社这张上世纪计划经济时代的响亮名片,最近又一次在媒体上火了起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缘于父亲担任区供销社主任的关系,我自幼在供销社院子里长大。上世纪中后期,供销社是农村商业的主力军。父亲所在的义乌县城阳供销社承担着全区数十万农村人口的生产生活资料采购和供应任务。父亲肩上担子十分沉重,但在外人看来他总是笑呵呵的,平时没有一点官架子,常年与工人打成一片,脏活累活抢着干。

每年腊月是供销社的销售旺季,父亲和工友们常常要忙到深夜。小睡一会儿,天刚亮便要开门迎客。农业生产资料供应的旺季在春耕以后,当时,大到农药化肥小至钉耙锄头,在供销社都能买到。在父辈的耳濡目染下,刚上初中的我便学会了打算盘、填票据、识皮张。每逢节假日、寒暑假,我便主动到门市部义务劳动,送货下乡时我总是走在前,不仅从小磨炼了意志,而且培养了热爱“三农”的感情。

当年,父亲所做的几件事令我印象深刻。

记得父亲的宿舍在离县城中心的湖清门门市部楼上。门市部不算大,父亲却在这里为顾客专门安排了一个休息区,休息区里有桌椅板凳和两个大号的茶水保温桶。每天早上,父亲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顾客烧茶水。父亲说,农民进一趟城不容易,要步行十多里甚至几十里,让他们进店歇歇脚、喝口茶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后来,这个休息区和两只茶水保温桶保留了数十年,父亲退休后,作为“为民办实事”的传统被继承下来,受到社会的广泛好评。

另一件事是父亲坚持多年为农民新买的农具“号字”。父亲从小练就了一手漂亮的楷书,上班时他很少坐办公室,而是到一线门市部放一张桌子,铺上笔墨,为农民顾客新买的扁担、箩筐、畚箕等农具“号字”。久而久之,父亲写得一手好字的消息传遍了县城周边的十里八乡。为方便农民兄弟,每逢休息日父亲还会骑上自行车带着我走村串乡,主动上门服务。春节到了,农民家中需要春联,父亲便自掏腰包买来红纸,抽空写上一批斗方和春联,红彤彤的“福”字和春联挂满店堂,大家来了可自取,深受顾客欢迎。

门市部前有一条小街,隔天便聚集着一批前来赶集的农民,大家把自家的农副产品拿来交易,换点孩子的学费和家里的零用钱。然而在那个年代,有人要取缔它,在会议上父亲勇敢地站出来反对,得到了县委书记的肯定和支持,经多方努力最终被保留了下来。数年后,这里成了义乌第一代小商品市场的发源地。

父亲晚年时,我曾与他聊过供销社。父亲说,当年我为农民供应茶水,为农具“号字”只是途径,通过这些事,我们彼此拉近了距离,了解了农民的需求,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寥寥数语,在父亲身上,我看到了老一辈供销社人对农民兄弟的真挚感情!

往事虽已过去近半个世纪,但在我脑海中仍记忆犹新,难以忘怀。